日子行云流水般过去。岛上的生活简单到冬简只用一天就全部适应。
一连过去了几日。那女子时冷时热。冬简虽对她无好印象,但两人却相安无事。
冬简因身中蛊毒因而时时刻刻总想着解毒一事,十分留意女子的一举一动,盼着从中找寻到转机。她似乎觉察到了这点,处处小心翼翼,除了冬简的住处,不允许冬简踏入其它所在。
眼看着时间在无谓的消磨中逝去,冬简心如火焚,却无可奈何。她只好按捺住性子,静等时机。
一日夜里三更时分。冬简解手回来。忽听见一阵伤心欲绝的哭声。隐隐约约从石屋深处传来。她顿感好奇朝那里悄悄走去。
悲哭声越来越近。就在石屋深处的一间小屋里。她轻轻伏在门边听。是那女子的声音。
她听了一会立时折到小窗边。唾液一点窗纸,屋内景象立时可见。只见那女子正伏在一口棺材上悲恸欲绝地哭泣。冬简心里暗笑:平日杀人眼都不眨一下,今日却如此多情!又觉好奇:不知棺里躺着何人?
那女子强一阵弱一阵地哭着。珠泪滴滴自桃腮滚下。看了一阵,冬简不由也觉凄凉,便摇了摇头离开小屋回去了。
次日黄昏时分。天那边,残阳缓缓西坠。野鸟纷纷归巢。箫索风起,令人意兴黯然。
女子倚立门旁遥望远方,但见浩浩江面归舟点点。不知她想起了什么眼神居然迷离了。
冬简坐在门旁。突然开口道:“你说怪不怪?都说人死不能复生,可偏就有人死而复生了。千古奇事!”
闻此言那女子原本死沉沉的,竟一下活过来。她惊喜交加,转过头问道:“真有此事?”
冬简一本正经地回答:“此事千真万确。我出家前曾师从一老中医。他医术高明。一日深夜,一女子来请他出诊。他就去了。到女子住处时,不料她相公已咽气一会儿了。自然那女子嚎啕大哭,死死拉住师父的衣角,央求他救人。师父一听傻了眼了,分明人已死还怎么救呢?纵是华佗在场也是枉然。”她歇了一会。那女子听呆了。
她接着说道:“师父自知无能为力便如实告知。她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。硬是拉着衣角苦苦哀求。后来师父对我说那哭声哀求声就是阴司判官听了也心软。万般无奈只好冒然一试。”
“于是他就依医书上的古方开了一方子。汤药喂入口时,她相公牙关打紧,嘴唇冰凉。她硬是把汤药喂下去。约摸一刻钟后,她相公竟面色由青转为黄,又由黄转为红。又过了一刻钟,他竟然睁开双眼活过来了。“
她“啊”叫一声,脸上泛满喜色。
“古医书上说此方能令刚死之人起死回生。当然也不是所有的都能救。师父虽早谙此方,但因从未试过故不敢轻试。那日为那女子破了例,没想到竟手到功成。男子醒转后,师父为其把脉诊治,依病又开了一对症药方。后陆陆续续吃了十几副方药,才完全好。”
那女子名唤红梅,此时红梅整副精神都在冬简那张小嘴上。冬简又说道:“师父回来后和我说起那事,我连连称奇。师父却摆摆手说不足为奇。此方应用范围极广。我问那为何不早点施治?这样就可免了女子哀求之苦。师父答道家属如果不明事理,只怕救不活反被诬。也有个别人是救不活的。”
红梅急切问道:“你师父现在何处?”
冬简答道:“他老人家已驾鹤西去了!”
红梅一声轻叹:“唉!”
冬简故意问道:“莫非你也有亲人要医治?”
“我……我没有。”
冬简说道:“虽然他已不在人世,可你别忘了我是他的徒儿呀。治病救人之事我略知一二。”
红梅歪着头斜着眼看了她一会儿,悠悠说道:“你既有如此本事又何苦出家呢?出家这条路依我看来是不好走的。”
冬简微笑着说道:“是不好走!只是我已看破红尘,纵然医技在手也难阻我一片皈佛之心。”
红梅淡淡说道:“红尘美好,发生了什么事至于如此!”
”对了,你既出家应去尼姑庵,为何跑去做了和尚?你很讨厌女人吗?”
“有点。出家前受了女人很多气。”
两人都不再说话。水尽头一轮红日已有一半没于水中。另一半也摇摇欲下。凉凉秋风从江面而来拂起红梅秀发,轻轻拂过冬简的脸。
夜深了。冬简又来到放棺小屋的窗下。透过昨夜点的小洞往里看,只见红梅两手托腮坐在棺材旁,在入神地想着什么。冬简看了一阵便离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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